ペ★ボ

杂食向年更选手,主搞铁块威红。吃腐但不喜拆官配,吃原著向绝美爱情。

幽白>>搬两篇以前写的飞躯(不傻白但是甜)

13年年初写的,真的很久以前了,纯搬运→_→

非傻白,在尽量IC的情况下写的两篇小甜文w


1.两颗冰泪石

冷冽的黑风。

流动的空气通过房间右侧那个巨大的窟窿抵达百足的最深处,飞影稍抬起头,炽火般血红的双瞳倒映着魔界电闪雷鸣的天空。

窟窿四周那一层被灼烧得异常匀称的钢铁碎屑已经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仍在持续自我修复的神经组织和表层构造。

巨大的机械妖怪——百足,还需要几个小时来痊愈主人用尽全力所制造的新的伤痕。

飞影的视线移向房间的另一侧。

盆栽上的蝴蝶结沾满了发黑的血液,没有燃烧干净的寄生植物留下了几根仍在扭动的花枝。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向他祈求活路的男人,如今只有墙壁上仍未干透的大片血迹能证明他曾经于魔界里存在过。

残忍,却干净利落。

 

火红的双眸里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,似乎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无聊似的,飞影低下头,再一次把目光锁定在身旁熟睡的女人身上。

平稳而规律的呼吸,嘴边微扬起来的柔软弧度,舒缓的眉心。自出生以来就不曾拥有过的安眠,以及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的毫无防备的睡颜。

握着左手的力度稍稍加重了。目光移到两人交握的左手,想起躯入睡之前执着地握住他的手时的表情,飞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,红色的瞳孔里流动着淡淡的温柔。这个在魔界里仅仅是名字便足以使大部分妖怪闻风丧胆的女人,在他面前却会有那么孩子气的一面。

叮。

细小而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蔓延开来,如同石子投入碧池里漾起的涟漪,分散了飞影集中在躯身上的注意力。低下头,两颗反射着柔软光芒的灵石轻轻正轻轻地相碰。

那是他和雪菜的冰泪石。

 

当躯把他的冰泪石从嘴里吐出来时,飞影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的确是不打算接受的。染上了陌生的妖气,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冰泪石,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,哪怕形体失而复得,也无法取代那颗留在记忆深处,平息了他的愤怒,缓解了他的仇恨的灵石的位置。

直到他们彼此交换记忆,直到他看见了躯包裹在层层重壳之内的,脆弱却倔强地故作强大的灵魂。

“在得到这颗石头之前,我的内心一直充满仇恨。这些伤痕都是过去留下的屈辱,而这个身体不过是发泄仇恨的工具罢了。”

他想他是何等的幸运,被故乡所放逐的痛苦与一个人流浪的寂寞仅仅持续了百年,命运便让他遇上了能够生死与共的莫逆之交。第一次可以安心地把背后托付于人,第一次不用考虑杀人还是被杀,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荒芜宏大的世界上,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。

而当他怀着淡淡的满足与失去目标后的迷茫来到百足,并且认真地开始寻求一次死亡时,肚子里藏有那颗冰泪石的女人却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他的面前。

 

用右手取下属于自己的那颗冰泪石,火红的双眸安静地凝视着灵石里流动的冰晶,如同很久以前,他在魔界的某棵树上所度过的每一个夜晚与黎明。从与时雨的那场胜负,直到现在的三年半里,飞影曾不止一次地想过,如果那时候他并没有丢失这颗冰泪石,又或者,如果躯真的如他所愿般让他死去,等待着他们的又是怎样的未来呢?

他们很可能永远不会相遇,他会在实现了所有目标之后以另一种方式寻求死亡,而她,只能继续深陷在千年的囚牢里,以撕裂血肉来平息内心的痛苦,以杀戮来换取短暂的安宁。不会有魔界统一大赛,魔界将会以最惨烈的方式迎来黑暗的统一。

这个自诞生以来就被世界所诅咒的女人,将继续背负着诅咒在魔族漫长的生命里痛苦地挣扎,在永远都不会得到爱的时光里渐渐被死亡所吞噬。

每当想到这样的未来,他的心就冷得如同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。

 

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,他很可能,不,是一定会,在那个地方,即使没有强敌把他逼到悬崖边上,他也会亲自把冰泪石投入湍急的流水之中。

因为那颗灵石,最终会落入比他更需要它的人的手中。

指引着一场必定会来临的相遇。

 

没有松开紧握的左手,飞影小心翼翼地把冰泪石挂到躯的项间。

那时,从治疗舱里醒来的时候,躯已经不在了。在看见胸前的两颗冰泪石时,飞影有那么一会儿觉得非常生气,至于原因,其实答案一直在心底里,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。有想过直接把它还给躯,但是以那家伙的性格,是不会不问缘由便轻易接受的。无论这三年半以来他怎么寻找机会,都始终没有办法把冰泪石重新交付给她。

直到现在。

 

飞影突然想起雪菜把冰泪石托付给自己时的表情。

信任而又不舍的眼神,带着点当时他所无法理解的期待,却又在他一言不发地离开时变成了压抑着的失望。

那样的神情,仿佛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与兄长之间的,也许是永恒的告别。

如果当时听到雪菜肯定地说“兄长一定还活着”时他还只是怀疑,那么飞影现在已经可以肯定,雪菜其实已经知道了一切。

如果只是让一个并不亲密的朋友去寻找哥哥,那么在与自己告别,并把冰泪石托付给自己时,雪菜又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?

被冰雪妖气包裹着的灵石,握在手心里是竟然散发着淡淡的温暖。

仿佛是在说,让它代替我,每时每刻都可以留在你身边。

 

那份心情,虽然嘴上永远不会承认,但那的确是与飞影下定决心,要把冰泪石交还给躯时的心情一模一样。

 

交握着温暖的左手,昏暗的房间里两颗冰泪石散发着柔和的微光,直到有淡淡的光线透过右侧的窟窿落到地板上。飞影抬头去看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,魔界的黎明已经来临。

察觉到躯的妖气有些许不太明显的变化,他知道魔界的女皇即将从深沉的睡眠里醒来。小心地把左手从对方的手里抽出,最后看了一眼那仍旧安稳的睡颜,飞影悄悄地走出了位于百足最深处的房间。

 

在大门关上的数十秒后,女皇在黑暗中睁开了左边漂亮的眼睛,澄澈的清蓝里溢满了无法倾述的情愫。

 

****

飞影回来的时候,房间里的一切与他离开时几乎无异,除了那个修复得已经不见痕迹的窟窿。躯还是躺在熟睡时的那个位置上,手心里把玩着几个小时之前他悄悄给她戴上的冰泪石。

“你到哪里去了?”蓝色的眼睛不再盯着灵石,那种飞影很熟悉的,稍稍有点不高兴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。

“巡逻。”他用与平常无异的语气回答,同时迈开步子往女皇的王座走去。

“哼,那种事。”知道躯是因为没有等她醒来而生气,飞影心里某颗悬着的石头慢慢落了下去。看来对方并不打算拒绝自己的礼物。

“……这个,为什么要给我?”在飞影离王座仅一步之遥的时候,躯举起左手,手心里躺着那颗燃烧着火焰妖气的灵石。

“如果我说……我只是想把它给你呢?”在心底里苦笑了一声,他就知道躯不会那么简单就接受的。

“我不需要没有任何理由的礼物。”非常女皇陛下式的回答。“特别是来自于你的。”

“……寻找这颗冰泪石,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。”迈过最后一步的距离,使两个人的视线持平,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,蓝色与红色倒映着各自的容颜。飞影用平静的语气回答躯的问题。“你曾经问过我是否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,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。目标,其实一直都在那里。我一直都没有失去过。”

能够拥有,应该拥有这颗冰泪石的你,是我决定活下去的唯一理由。

当决定把这颗灵石交付给你的时候,一切将不会再有改变。

为了你,我会活下去。

 

“……笨蛋。”压抑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,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。尽管在心底里已经猜测了无数次,但是当真正听到来自这个男人的答案时,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掩饰那些复杂的情绪。迎着飞影有点诧异的目光,躯把手里的冰泪石扔到对方手中。“会有人在别人睡着的时候送礼物的吗?”

说完之后,也许是赌气,也许是害羞,又也许是想要藏起将要掉落的眼泪,女皇陛下把头扭向了一边。

“啊……抱歉。”嘴角扬起温暖的弧度,红瞳里流露出淡淡的宠溺,飞影弯下身,为躯重新戴上那颗燃烧着火焰妖气,散发着柔软光泽的灵石。

就在飞影打算直起腰的瞬间,还在赌气的女皇突然转过头来,伸出双臂环抱住他。在回抱躯的那一刻,飞影,和躯,都清楚地听到了。

叮、叮。

——挂于彼此胸口的两颗冰泪石,互相碰撞着,发出清脆的乐声。

 

诞生于冰河之国的双胞胎,母亲遗留下来的唯一信物,两颗不可思议的冰泪石。

妹妹的那颗守护着远在魔界的哥哥。

而哥哥的那颗,则永远地留在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的身边,与他一同恒久地守护、陪伴着她。

为了你,我会活下去。


2.Before the dawn

醒来的时候仍是午夜。

苍蓝的左瞳盈满困意,漫无目的地打量着昏暗的房间。当视线最终落在那头逆天的黑发上时,一股小小的满足感自心底某处油然而生,与仍未散去的睡意纠缠在一起。

她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从如此平静安稳的睡眠中醒来了。过去近千年里无数个黎明与黑夜交错的时刻,她总是挣扎着从屈辱与无助的梦境中醒来,然后把第一个遇见她的人以最残忍的方式送上黄泉之路。

……从什么时候起,她获得了几乎已经不再奢望的安眠呢?

被囚禁在痴皇皇室的时候,幼小的孩童每一夜都胆颤心惊地望着房间的入口,直到哭喊得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时,才会陷入短暂的昏迷。

从粪坑里站起来后,横亘在少女面前的是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下去的冷酷地狱,忍受着半身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痛楚,苍蓝的左眸开始习惯以冰冷的目光注视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行人,并在对方能够出手以前,以最果断的方式掐断猎物的咽喉。

在那么血雨腥风的世界里,连睡眠也不过是奢望而已。

再后来,成年后的女子蒙上了厚重的面纱,只露出被强酸泼洗后永远冷冽而机械的右瞳。压倒性的强大与如同男性般决然的行事方式,使得她最终登上了国王的宝座。数以万计的妖怪跟随在身后,只为了获得一个军队的名号,以求生存。

在自称为王的那一刻,她彻底地与名为“女人”的那个自己诀别,即使她无法否认被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少女才是最接近“自己”的存在。然而噩梦仍旧于每个独自一人的夜晚如约而至,尽管不再没有束缚地进行杀戮,心底的黑洞却愈发狰狞而难以忽视。她终于明白,强大并不能使得她摆脱孤独,权利和地位并不能使她活得比过去轻松一些,只是生存手段而已。

那些伤痕仍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肆意折磨着那颗她故意藏起来的,属于少女的灵魂。

 

直到那颗燃烧着火焰妖气的冰泪石出现,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安抚着那颗被仇恨所支配的心。

 

转身,把脸贴近那温暖的背部。属于飞影的妖气淡淡地环绕在身边,躯满足地闭上眼睛。她一直认为,那颗石子一定是因为带有他的妖气,才会在最终落入她手里时,传递出无比温柔的力量。对于把冰泪石当做贡品赠送给她的那些人来说,冰女留下的不过是一颗传奇的珍贵宝石罢了。只是稀世而珍贵,别无其他特殊之处。

只有她知道,这颗石子的出现与这个男人的到来,对她来说是一份多么特殊的厚礼,她本不再期待会有一个人能与她一同承担这份痛苦,为斩断过去的铁链。但是这个人就是出现了,沉默而坚定地来到了她的身边,火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不再归去的决意。

 

仍记得飞影把生日礼物送到面前时,被她藏起来的那个少女在苦涩的记忆海洋深处,用稍带着期待的语气询问自己。

 

「——呐,我仍旧有资格获得幸福吗?」

 

本来注定要活在“过去”的永劫地狱里,来偿还为了“自由”而付出的沉重代价的自己,真的有资格获得幸福吗?

……可以接受吗?不会被背叛吗?……真的,能作为真正的“自己”活下去吗,哪怕只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?

 

那个一直以冷冽的目光注视着世界的自己,露出了诞生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甜美笑容。

 

「——为什么不可以呢?」

 

这个人,就是为了与你相遇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。

而你,也一定是为了与他相遇,即使已经遍体鳞伤,也仍旧坚强地活着。

 

他是你命中注定的幸福。

 

也许是感觉到来自背后的凉意,飞影从梦中醒来了。以不惊醒对方的力度小心地转过身,却在看见那张熟悉的睡颜时愣住了。

湿润的眼角,露水般晶莹的泪珠仍旧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流至项间,脸上却是无比温暖的微笑。似乎在睡梦里发现一直依靠的肩膀突然不见了,金黄色的脑袋固执地往他身边更靠近了一些,柔软的发丝紧贴着他的下巴。

 

在他身边的时候,她不是强大得足以三分魔界的魔族,也不是掌管百足上下的冷漠女帝。只是一个女人,只是「躯」而已。

 

会哭,会笑,会朝他发脾气,会留恋他的怀抱,会在每一个早晨到来的时候,不舍得他从身边离开。会别扭地把脸转到一边,用略带委屈的语气说早点回来。

过去他不在身边的时候,她用冷冽的目光看着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,为了生存,亲手把真正的“自己”给“葬送”了。他还记得送给她生日礼物之前的三年时光里,虽然短暂,却的确存在的,这个女人在对抗过去与这个世界时的目光。

与过去的自己那么像。

 

伸手环抱住沉浸在神奇梦境里的女人,飞影再次闭上眼睛。

 

他庆幸自己遇到了幽助。

他更庆幸自己能够遇见躯。

 

自己一定是为了与这个女人相遇,即使流浪的旅途孤独得难以忍受,也义无反顾地仍在前进。她是等在那段漂泊的旅程终点的开端,当一切对他来说有意义的目标已经完成或者失去时,是她让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。

 

他们彼此需要,并且再没有任何人,任何事能够把他们分开。

 

尽管他一直认为人类的信仰无聊且不惧意义,但是有一件事他的确不能否认。

用人类的话来说,也许她就是他命中注定的,幸福……吧。


在离魔界的黎明还有一段时间的午夜里,两只妖怪相继再次沉入梦乡,相拥着等待全新曙光的降临。


Fin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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